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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重山・正是拈芳采艳时

作者:   朝代:

正是拈芳采艳时。

连朝风雨里,掩朱扉。

强排春恨剪新词。

词未就,莺唱缕金衣。

云薄弄晴晖。

试穿花迳去,拣双枝。

紫香红腻著罗衣。

簪不尽,瓶里顿将归。

这是一首吟咏春光,对花惜别的词。此词为先抑后扬之笔,写出了爱春惜春、不舍春去的情怀。 上片“正是拈芳采艳时”道出此刻季节、景色,即春末夏初花事已将残尽的时节,但仍处处是拈花采艳时。此处遣词颇费心机:“正”字,强调不经意拈来的便是“拈芳采艳时”。一个“连朝风雨里,掩朱扉”的镜头,又道出此花被风雨打落成泥巴,这朱扉掩时正是满院凄凉。下面笔锋一转:“强排春恨”“莺唱缕金衣”。似乎今日已无花可赏更无心寻春觅艳,只好让莺唱着婉约的曲子从耳畔响起,化用唐韩愈诗“仙歌渌水有新词,摘取铃兰花作枝”句意,说莺儿唱着铃兰花儿般的曲子,而自己却强自排遣春恨。“词未就”一句便又折回来,重又点明词人寻春采艳的初衷,故云“莺唱缕金衣”。 下片“云薄弄晴晖”,活脱脱一幅雨后薄云微透、朝阳破出、风光明媚的春景图,原来已不如朝霞过午。“试穿花径去”,再次转折:“且不避重游花径蜿蜒而进”。当花的海洋遇到最美的“双枝”时,“挑尽春风不许看”陡然改作“拍手笑斜栏”。径中花香缕轻空回荡。只见两个采香径、露花枝的小童欢快而歌笑颜吟诵了过胜头来了。“紫香红腻著罗衣”,“香”、“腻”与“红”又给“花枝袅、一帘罗胜垂”一句形成美丽的剪影。今日终于可以将满怀芳馨与盈盈情思摘下戴在头上了。“簪不尽,瓶里顿将归”,是说从枝头采摘插在瓶子里的芍药花下也将其归去,却用了曲笔:瓶里顿将归”的结果已经寓于“簪不尽”的描写之中了。末句将爱春惜春、不舍春去的情怀推到极致。 全词语言通俗易懂,虽是咏芍药却从芍药写到人,从人写到花,将惜花之情写得如此细腻而情深。词中先抑后扬,写出了爱春惜春、不舍春去的情怀。全词洋溢着一种青春伤离的寂寞气氛和情调。最后一句:“瓶里顿将归”,可谓神来之笔。一者合乎前意(芍药已插在瓶中),二者又为下片作结,照应前文而又深化意境。而这一结法又甚空灵、隽永,使人回味的余地甚广。因此历来为人们所称道。杨湜《古今词话》评此词曰:“风流蕴藉”。王国维则曰:“诗人六义皆以自然胜。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高。”若用之于美术及诗呢?是一幅惜花图。观者本欲四望观赏采摘红花而后快!你不管人家杨湜《古今词话》所说的了;你看它多像一朵经过风雨打击而仍然含露未凋的红芍药!你想这小帽儿戴在头上的人究竟是谁?为什么一枝芍药的题旨与古人所咏者的气脉完全不合了呢?这样说你就可以明白“词眼”正是:“簪不尽”。如从遣词设景来看是“拈花惹草”,如从主题意境来看则是借花抒情、借芍药以留人罢了。 此词为先抑后扬之笔,写出了爱春惜春、不舍春去的情怀。上片写风雨中落红无数,不堪回首;下片写归来后簪花自乐,别有会心。全词写得平易自然而又饶有韵味。尤其中间两联,不事雕琢,清新自然,情景交融,堪称妙合无垠。 这首词写的是惜花之情,但惜花背后所隐藏的相思之情却从这惜花一事反衬出来。“正是拈芳采艳时”,是能引起人们多少美好联想和幸福想象的诗句。但这位作者却只能面对风雨摧花而惋惜不已。何况“连朝风雨里,掩朱扉”,那娇红似火、明艳照人的芍药花儿白白地被风雨摧残着!这已不是惋惜二字所能概括其情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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