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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河・佳丽地

作者:周邦彦   朝代:

佳丽地。

南朝盛事谁记。

山围故国绕清江,髻鬟对起。

怒涛寂寞打孤城,风樯遥度天际。

断崖树,犹倒倚。

莫愁艇子曾系。

空馀旧迹郁苍苍,雾沈半垒。

夜深月过女墙来,赏心东望淮水。

酒旗戏鼓甚处市。

想依稀、王谢邻里。

燕子不知何世。

入寻常、巷陌人家,相对如说兴亡,斜阳里。

这首诗是作者登临金陵(今南京)故都,有感于人事沧桑而作。此诗以“佳丽地”落笔,赞颂六朝古都的旧日风光,以“兴亡”收结,抒发了古今兴替的感慨。 首联“佳丽地,南朝盛事谁记?”对金陵(即“南朝”旧都)昔日的繁华景象和“盛事”做了极概括而形象的描绘。一个“佳丽地”把金陵的美丽和繁华以及她的风流和娇艳烘托出来。然而,这美丽已难再见,繁华已成陈迹,作者所眷念的六朝旧事早已成为过眼烟云了。所以,接下去颔联“山围故国绕清江,髻鬟对起。”在美丽中却带着苍茫、悲凉、壮阔之中显出几分秀美。而如今的清江故都却是“山围故国绕清江”,江山易主,面对着的是东吴、东晋、宋、齐、梁、陈的故都,亡国之痛,今昔之感一齐袭来。 颈联“断崖树,犹倒倚;莫愁艇子曾系。”进一步写亡国后的凄凉景况。这“断崖树”不仅象征着亡国之君像这棵树一样倒倚着山崖,而且象征着这一座孤城只有这棵树曾经充当过游客们的系艇子用具。金陵又名秣陵关 ,正当采石矶(独山城),满布着云林、公府山以及朱雀、玄武两座桥梁。“夜深月过女墙来”意在渲染月光之美和金陵夜色的幽静。但此情此景,却勾起游子思妇的愁怀。所以作者又写道:“赏心东望淮水”,“淮水”在金陵秦淮河段,本有“六朝金粉地”之称,如今却有兴亡不同之感。“酒旗戏鼓甚处市。”那些酒楼、戏台和成天击鼓卖唱的场所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呢?这一切勾起诗人无限的感慨。 尾联“想依稀、王谢邻里。燕子不知何世。”写出了作者对豪门世族的兴衰和南朝历代的更迭的感慨。“燕子不知何世”,既暗示了这些豪门世族的姓氏出身,又流露了江山易主、人事皆非的无限怅惘之情。“想依稀、王谢邻里”,则把这种怅惘之情表现得更加强烈了。 这首诗以景起笔,由景及情,将古今情事融为一体。从“佳丽地”到“断崖树”到明月、到燕子,作者用清丽明快之笔如泣如诉地追忆了六朝的繁华兴衰,表达了去国怀乡的悲凉凄怆之情。全诗融情于景,以景显情,耐人寻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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