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星带月心肠紧,过水登山脚步勤。
意急不将昼夜分,心愁岂觉途路稳。
痛泪零零雨洒尘,怨气腾腾风送云。
客舍青青柳色新,千里关山劳梦魄。
归到梁园认老亲,恁时节才把我这十五载流离证了本。
(下)。
他、他、他,可也为甚么全没那半点儿牵肠割肚?全没那半声儿短叹长吁?莫不您叔嫂妯娌不和睦?(云)伯娘,俺伯伯那里去了?(搽旦云)甚么伯伯?我不知道。
(正末唱)伯伯可又无踪影。
伯娘那里紧支吾,可教我那搭儿葬俺父母?。
我意慌速,心犹豫,若无显证,怎辩亲疏?(递合同科)(搽旦云)争奈我不识字?如何?(正末唱)伯娘可也不会读,将去着伯父亲身觑。
(云)好一个贤达的伯娘也,我错埋怨了他。
(唱)他元来是九烈三贞贤达妇,兀的个老人家尚然道出嫁从夫。
(搽旦入门科)(正末云)呀!伯娘入去了,可怎么这一晌还不见山来?我早猜着了也。
(唱)一来是收拾祭物,二来是准备孝服,第三来可是报与亲属。
因歉年趁熟上,别家乡临外府。
怎知道命儿里百般无是处。
先亡了俺嫡亲的爷娘,守着这别人家父母。
整受了十五载孤独,(刘天祥云)你叫做甚么名字?(正末唱)则俺呵,便是您作儿刘安住。
(刘天祥云)你那里见刘安住来?(正末去)则我便是刘安住。
(刘天祥做悲科,云)婆婆,你欢喜咱,俺刘安住孩儿回家来了也。
(搽旦云)甚么刘安住?这里哨子每极多,见咱有些家私,假做刘安住来认俺。
他爷娘去时,有合同文书,若有便是真的,无便是假的。
(刘天祥云)婆婆也道的是。
我出去问他。
刘安住,你去时节有合同文书,你将的来我看。
(正末云)有文书来,适才交付与伯娘了也。
(刘天祥云)婆婆,休斗我耍,我问刘安住来,他道你拿着文书了也。
(搽旦云)我不曾拿。
(刘天祥云)刘安住,婆婆道他不曾拿。
孩儿也,你等我来波,怎么就与了他?(正末唱)。
俺一生精细一时粗,直恁般不晓事忒糊涂。
则他那口如蜜钵说从初,并无间阻,索看文书。
我则道是亲骨血这搭儿里重完聚,一家儿世不分居。
我将这合同一纸慌忙付,倒着俺做了扁担脱两头虚。
我将那百诈的虔婆,错认做三移孟母。
我又不索您钱财,又不分您地土。
只要把无主的亡灵归墓所,你可也须念兄弟每如手足。
便做道这张纸为有为无,难道我姓刘的不亲不故。
伯娘你也忒狠酷,怎对付!则待要瞒了侄儿,背了伯伯,下了埋伏。
单则是他亲女,和女夫,把家缘收取,可不俺两房头灭门绝户?(刘天祥云)安住孩儿,你那合同文书委实在那里也?(正末云)恰才是伯娘亲手儿拿进去了。
(搽旦云)这个说谎的小弟子孩儿,我几曾见那文书来?(正末云)伯娘,休斗您孩儿妥。
你恰才明明的拿进去,怎说不曾见?(搽旦云)我若见你那文书,着我邻舍家害疔疮。
(刘天祥云)婆婆。
你若是拿了,将来我看。
(搽旦云)这老儿也糊突。
这纸文书,我要他糊窗儿?有甚么用处?这厮故意的来捏舌,待诈骗咱的家私哩。
(正未)伯伯,您孩儿不要家财,则要傍着祖坟上埋葬了俺父母这两把儿骨殖。
我便去也。
(搽旦打破正末头科,云)老的,你只管与他说甚么?咱家去来。
(关门科)(下)(正末云)认我不队我便罢,怎么将我的头打破了?天那!谁人与我做主咱!(哭科)(李社长上,云)老汉李社长是也。
打从刘天祥门省经过,看见一个后生,在那里啼哭,不知为何?我问他波。
这小的,你是甚么人:(正末云)我是十五年前趁熟去的刘天瑞儿子刘安住,(社长认科,云)是谁打破你头天?(正末云)这不干我伯父事,是伯娘不肯认我,拿了我合同文书,抵死的赖了,又打破我的头来。
(社长云)刘安住,你且省烦恼。
你是我的女婿,我与你做主。
(正末唱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