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得你太山做主,我是他嫡亲骨血,又不比房分的家奴。
将骨殖儿亲担的还乡,故走了些偌远程途。
你道俺那亲伯父因何致怒,赤紧的打尧婆先赚了我文书。
(社长云)难道不认就罢了?(正末唱)我可也难回去,但能勾葬埋了我父母,将安住认不认待何如?。
怎知俺伯娘啊,他是个不冠不带泼无徒,才说起刘家安住便早嘴卢都。
他把俺合同文字赚来无,尽场儿揣与俺个闷葫芦。
似这冤也波屈,教俺那里诉,只落得自吞声,暗啼哭。
相公道谁是谁非便得知,(包待制做怒科,云)兀那刘安住,你可怎生不着实打者,(正未唱)俺父亲尚兀是他亲兄弟。
却教俺乱棒胡敲忍下的,也要想个人心大理终难昧。
我须是他亲子侄,又不争甚家和计。
我本为行孝而来,可怎么生忿而归?(包待制诗云)老夫低首自评论,就中曲直岂难分。
为甚侄儿不将伯父打。
可知亲者原来则是亲。
兀那小厮,我着你打这老儿,你左来右去。
只是不肯打。
张千,取枷来将那小厮枷了者。
(做枷正末科)(正末唱)。
呀!这是我独自落便宜,好着我半晌似呆痴。
俺只道正直萧丞相,元来是风魔的党太尉。
堪悲,屈沉杀刘天瑞,谁知可怎了葫芦提包待制?(包待制云)张千,将刘安住下在死囚牢里去。
你近前来。
(打耳喑科)(张千云)理会的。
(张千做枷正末下)(包待制云)这小厮明明要混赖你这家私,是个假的,(搽旦云,大人见的是。
他那里是我亲侄儿刘安住?(张千云)禀爷,那刘安住下在牢里发起病来,有八九分重哩。
(包待制云)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:那小厮恰才无病,怎生下在牢里便有病?张千你再去看来。
(张千报,云)病重九分了也。
(包待制云),你再看云。
(张千又报,云)刘安住太阳穴被他物所伤,观有青紫痕可验,是个破伤风的病症,死了也。
(搽旦云)死了,谢天地。
(包待制云)怎么了这桩事?如今倒做了人命,事越重了也。
兀那婆子,你与刘安住关亲么?(搽旦云)俺不亲。
(包待制云)你若是亲呵,你是大他是小,休道死了一个刘安住,便死了十个,则是误杀子孙不偿命,则罚些铜纳赎;若是不亲呵。
道不的杀人偿命,欠债还钱。
他是各白世人,你不认他罢了,却拿着甚些仗打破他头,做了破伤风身死。
律上说:殴打平人,因而致死者抵命。
张千将枷来,枷了这婆子,替刘安住偿命去。
(搽旦慌科,云)大人,假若有些关亲,可饶的么?(包待制云)是亲便不偿命。
(搽旦云)这等,他须是俺亲侄儿哩。
(包待制云)兀那婆子,刘安住活时你说不是,刘安住死了,可就说是。
这官府倒由的你那?既说是亲侄儿,有甚么显证?(搽旦云)大人,现有合同文书在此。
(包待制词云)这小厮本说的丁一确二,这婆子生扭做差三错四。
我用的个小小机关,早嫌出合同文字。
兀那婆子,合同文书有一样两张,只这一张,怎做的合同文字?(搽旦云)大人,这里还有一张。
(包待制云)既然合同文字有了也,你买个棺材。
葬埋刘安住去罢。
(搽旦叩头科,云)索是谢了大人。
(包待制云)张千,将刘安住尸首,抬在当面,教他看去。
(张千领正末上)(搽日见科,云)呀!他原来不曾死。
他是假的,不是刘安住。
(包待制云)刘安住,被我赚出这合同文书来了也。
(正末云)若非青天老爷,兀的不屈杀小人也!(包待制云)刘安住,你欢喜么?(正末云)可知欢喜哩。
(包待制云)我更着你大欢喜哩。
张千,司房中唤出那张秉彝来者。
(张秉彝上,见正末悲科)(正末唱)。